汉族“妈妈”与哈尼族孩子

 我是一名普通的幼儿园教师。自1999年从幼儿师范毕业后，我在一个小乡镇工作了将近20年，教得最早的幼儿如今已经成家立业。

    2017年末，一场鹅毛大雪在大家的期盼中如约而至。头天晚上，我早早就已收拾好第二天早上要带到幼儿园的几件小毛衣、毛裤。这样的事，之前经常做，女儿的东西也时常被我带到幼儿园布置区角。

    第二天早上，推开窗户，我喜忧参半。喜的是一夜大雪，让整个世界换上了童话般的新妆，可以带娃娃们打雪仗了；忧的是班上的几个哈尼族孩子怎么来上学。

    一个月前，班上转来几个哈尼族孩子，他们随同打工的父母来到此地。由于生活习惯不同、语言不通，这些孩子刚来时有点抵触，所以，这段时间我都比以前早半小时到园。

    出了门，外面很冷，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。路面结了冰，很滑，我只得采用“鹅行”的姿势向公交站台走去。突然手机短信提示：“今天积雪太厚，公交车停运半天。”这可怎么办？打车？我没有犹豫，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。将近18公里的路程，出租车司机其实不太敢冒险挣这份车费。我好说歹说，并且用了平时两倍的车费，才“打动”了司机。

   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。“不知道他们今天吃早饭了没有？”我暗自担心，“司机，停一下，我去买几个包子。”

    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，今天开了将近一个小时。推开车门，我习惯性地跑进幼儿园接待室，门卫师傅告诉我：“你们班几个娃不肯在这里，到班级门口去了。”我赶紧狂奔到教室，那几个瘦弱的孩子正站在教室门口等着我呢，个个小手小脸冻得红通通的，睫毛上挂着雪花。

    他们看见了我，有几分惊喜，也有几分胆怯。我招呼他们进了教室，打开空调，让他们站在热风下暖和身子。“你们吃早饭了吗？”几个娃听不懂我的话，只是咧着嘴“嘿嘿”笑着。我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几个还挺热乎的包子递过去，他们顿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
   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，伸手摸摸几个孩子的衣服，果然穿得很少，于是麻利地从袋子里拿出了毛衣、毛裤给他们换上，孩子们嘻嘻地笑着。

    等孩子们理好衣服，我蹲下来教他们说汉语：“老师早、老师早……”孩子们看着我，真诚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，我欣喜地鼓励他们。半天，一个孩子小声地说：“妈妈早。”其他几个孩子大声附和起来：“妈妈早，妈妈早……”

    那一刻，我内心无比激动，半蹲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，一把抱住他们。我没有想到，这些哈尼族孩子会说的第一句汉语，居然是“妈妈早！”

   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着，教室里春意盎然。我心里暖暖的……

    （作者单位：江苏省扬州市仪征青山镇中心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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